“小伙子，要不要装了？”
妇人的声音将叶城拉回现实，他递过瓶子装满“圣水”，赶紧往家里跑，这里距离他养父母家路程有点远。
凌云把接回来的“圣水”捧到母亲面前，并告诉了她关于这水的传言，柳娥听了温柔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发，心里暖暖的。
等凌云离开后，柳娥艰难的下了床，抱着女儿带回来的水来到屋前的那株梧桐树苗前，眼里有了亮光，这树苗虽瘦小了些，但却长高了不少。
柳娥把整个一个瓶“圣水”都给梧桐苗浇灌了，离开时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，那苗好像壮了一些。
过了些日子，叶城课间休息问起，凌云摇了摇头，母亲的病没有什么变化，还是老样子，看来那传言都是假的。
也告诉她自己母亲也没什么变化，至于其他的人有没有像传言那样喝了有改变，他们也没有刻意去问，随着中考临近，大家都全身心投入复习中。
这天周六凌云在家里里里外外翻了个遍，也没有找到自己准备的复习资料，连哥哥留给她的那份也不见了。
“小四，你找啥？”
凌韦看她着急的样子，出声询问，凌云眼含泪花，不知所措的说道:
“我的复习资料没有了，你留给我的试卷和笔记都没有了，明明放在床头的木柜里的。”
她记得前些天，自己的小学同学来找她借，被凌云一口拒绝了，都是一样的要准备中考，借给那男同学了，自己拿什么去应战，她看过还在的。
那个男同学在上小学的时候就与凌云有矛盾，因为他们俩的成绩不分上下，有次因为一点误会，男生还把她的左手掌打破了，流了很多血。
是老师的爱人接来自行车送去镇上卫生院的，缝了好几针，从那以后凌云很不喜欢和那个男同学打交道，再后来小学毕业男孩子就被父母接回城里了念初中了。
这次回乡下来找她借资料，她也觉得奇怪，怎么说城里的老师为那些学生准备的应该更好些，想不通为啥要来找她借。
凌云唯一能想到的是男同学看上的是他哥哥的成绩吧，毕竟是能进市重高重点班的都是学霸级别的。
“别急，是不是放学校了的宿舍了，星期一去好好找找。”
凌韦劝慰着妹妹，这时，父亲有些不自在的拎着锄头走了。
等父亲走远，凌晓晓走了过来，拉了拉凌云的衣角。
“四姐，是老汉把你的资料送给刘科妈妈了，我两个眼睛都看到了。”
凌云瘫坐在地上，凌韦走过去把她扶了起来。
“别想那么多，等爸爸回来了，我问问。”
凌云摇着头，再也抑制不住，眼泪像断线珍珠般纷纷落下。
“我读不成高中了!”
母亲柳娥在屋内听到女儿哭喊声，吃力的走了出来。
“老四，咋了？”
凌韦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母亲，只见柳娥脸色苍白，目光呆滞。
“噗……”
一口鲜血吐了出来，兄妹三个慌忙去扶母亲。
“我去喊老汉!”
凌晓晓说完飞快的跑开，她自责不该告诉四姐真相，或许父亲有什么苦衷。
“老汉，老汉，九姨娘吐血了……”
跑到地里的凌晓晓传完话，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，抬头时凌石钢已经跑远了。
一直到周日中午，凌石钢带着柳娥回来了，只是回来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。
叶氏见儿子推着木板车，拉着儿媳，傻傻的站着，连忙叫了孙子去喊大伯过来帮忙。
凌石岩是喊了妻子和两个儿子过来帮忙的，弟媳没了，兄弟肯定难过，几个孩子又小，咋办哦！
“凌韦和大哥去你舅舅家报丧，凌云和二哥去姑姑家报……”
好在大伯妻子做事稳重，冷静的分配着先去请亲人过来帮忙。
只是到晚上村上的人都散席了，两个姑姑和大伯母在做忙着收拾，柳家还是没来人。
“凌财，三娃舅舅他们咋个说？”
凌石岩把大儿子拉到一边低声问道，怕他们是不是没有说清楚。
“老汉，柳家舅舅发火，说要二爹去请。”
凌财如实回答，柳舅舅在听到自家妹妹去世了时，问凌韦。
“三娃，你妈前段时间还好好的，咋个就去医院了？”
凌韦支支吾吾半天，见舅舅怒火冲天，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。
“你老汉，心偏到太平洋去了，喊他过来请，不来，柳家一个都不会去的。”
年纪轻轻的妹妹被凌家就弄得没了，他知晓妹妹肯定是心疼老死，才急火攻心走的。
到周一早上，凌石钢才回过神了，听到哥哥说柳家没有来，在等他，连忙换了出了门，尽管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都滴水未进，还是蹒跚的去了柳家弯。
柳家祠堂，两老掩面而泣，八个兄长面露寒霜，这是他们柳家捧在手心的妹妹，老九啊！
父亲母亲盼星星盼月亮才老来得女的，要不是老四游说，哪里舍得嫁给凌石钢。
柳忠一拳又一拳的挥向跪着的凌石钢，恨不得打死他去给自家小妹陪葬。
“够了!我和你妈就不去了，你们几兄弟去送送老九。”
老柳发话，柳忠又反手给自己几个耳光，都是自己当初眼瞎给妹妹保的媒，咋个嫁了这样一个迂腐的人。
都啥年代了？还是想着要生儿子传宗接代，要儿子出山，牺牲女儿。
“大哥那边要说一声吗？他可是最疼老九的，这二哥和六哥肯定是赶不回来了。”
柳老八犹豫再三问道，大哥柳正在城里政府部门上班，是柳家唯一从政的，老三老五是教师，老四是手艺人，老二和老六早年下海做生意，只有老七和老八守着柳家的十几亩地。
好在有个老大头脑好，靠着他的指点，老七老八把十几亩地都种上了水果，运到城里去卖，这价钱也好，比起其他兄弟，他们的日子也算富裕的。
“老大就算了!等他晓得了还不扒了石钢的皮，走吧……”
柳老抹了抹眼泪，拿定主意挥了挥手，让大伙都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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